沾血的刀刃折射出白光,好似门底缝隙透出来的,红色的凉鞋鲜亮夺目。
女孩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姥姥不在房间。
姥姥的四合院很大,像世界那样大,年幼的韫初总能探索到新奇的发现,诸如柜子上平平无奇的花瓶竟然是两百年前的产物,别人送的曲奇礼盒铺满了钞票,摆在书架的古籍里夹着一条金项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时,姥姥把金项链送给了她,语重心长地说:“这就是你的东西了,你要学会保护它,不要被别人抢走。”
像是在说金项链,可又像说别的。
小韫初懵懂地点点头,将那条金项链藏了起来,除了她,没人知道位置。鮜續zhàng擳噈至リ:ro huwu2
姥姥面目慈祥,庄重大气,言行举止带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即使已经七十岁了,气场还很强,精神矍铄。她不知道姥姥的本名叫什么,只知道姥姥很讨厌那个名字,和家里断绝关系后,姥姥重新给自己换了名字,凌云。
壮志凌云。
她很敬佩姥姥,也喜欢亲近她,可她也清楚母亲和父亲并不亲近姥姥,尤其是父亲。父亲惧怕姥姥,姥姥也不愿意看到父亲,在她的记忆里,两人很少接触。听说当年姥姥很不喜欢父亲,不同意他和母亲在一起,是母亲以死相逼,姥姥才不得不同意,但姥姥也有要求,就是要父亲入赘,还要做婚前财产公证。
母亲时常抱怨姥姥掌控欲强,什么都管,让她很窒息。姥姥说母亲执迷不悟,分不清谁好谁坏,几句不需要成本的甜言蜜语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什么都奉献出去了。为了帮助父亲创业,母亲拿出了所有存款,还偷偷变卖了姥姥留给她的房子和车以及各种贵重首饰。不止是钱财,人也吃了不少苦,常常为了生意熬夜到凌晨,酷暑天气大着肚子去跑业务,差点流产。
母亲要向姥姥证明她看中的男人很优秀,不是心术不正的无能之辈。
对此姥姥没什么态度,只是跟年幼的韫初说:“你母亲是个经商的好苗子,只可惜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以后不要学她。”
那时候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姥姥的话,可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父亲的事业有母亲一大半的功劳,公司却是以父亲的名字命名。母亲最开心的时候是别人夸她作为妻子很优秀,既漂亮又能干,是父亲的贤内助。
姥姥和母亲常常吵架,吵得很激烈,后来两人都累了,也就不吵了,不过关系变得很冷淡。父亲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情况严重,姥姥冷眼旁观,置之不理。姥姥心脏不舒服,母亲没有理会,还是姥姥的助手送她去的医院。
现在,两人又吵起来了。十岁的周韫初躲在窗外听着,姥姥一如既往地希望母亲离婚,并说两个孩子她会帮她照顾。
母亲的情绪很激动,“我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这是我的遗憾!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遭受这样的遗憾,我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要让她成为正常的小孩!”
周凌云无奈地叹了声,两人的思想观念差距太大,这也是她的遗憾。
“行芳,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为了钱,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清醒?”
“人都爱财,他爱钱和跟爱我,没什么矛盾的。”紧接着,周行芳又强调了一句,“我们很幸福!”
“你真的幸福吗?”周凌云问。
“以前我想谈恋爱你不允许,我不想经商,你非要我去学那些管理之类的东西。你说我可以找个男人生孩子,但这个男人一定要你指定的,我受够了!你根本不爱我,是盛益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温暖。”
周行芳的声音哽咽,眼中噙着泪。
周凌云沉默了,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她不希望连累到自己的孙女。
“很多事情你不喜欢,不代表韫初不喜欢,可以适当地让她了解公司的事……”
“够了!”周行芳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让她那么累,这不应该是她的人生,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
周行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出门就看到了周韫初,她抓起她的手往大门口走。
“以后不要来了!你姥姥就是个疯子!”
周韫初心里一沉,“妈妈,可是我喜欢……”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周行芳冷冷地说。
母亲的力度很大,捏得她的手有点疼。
赵盛益在门口等着,见周行芳气冲冲地出来就知道她和老太太又闹得不愉快了。
三人上了车,赵盛益帮周行芳系上安全带,“别跟老太太吵,已经是大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见一面少一面,好好哄哄她。老太太一直不喜欢我,我理解。她有她的顾虑,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赵盛益自责地叹了声。
周行芳连忙安慰:“别这么说,是我妈太挑剔了,她就不是正常人。”
“阿芳,你妈是爱你的,她立的遗嘱里财产都是你的,别跟钱……”赵盛益差点说漏了嘴,立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