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铃雨瞪了眼跪在地上抬着头一脸茫然的人,语气厉害的很,“殿下让你换水你听不懂么!”焦念茹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萧宁琢的弦外之音,可这会儿瞧着铃雨气的红扑扑的脸,再对上萧宁琢懒洋洋的目光时,她犯了今天的第三回迷糊。【难道真是我想多了?】“算了,不喝也罢,铃雨你同季槐在这儿好好对账,本宫下去走走。”一上午过去,直到这会儿焦念茹才在萧宁琢脸上看到的不耐烦的神情,听完女生的话,跪着的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可还未等她的手碰到砂壶,立在萧宁琢身侧的季槐,抄起未出鞘的剑就横在了女人身前。“你不懂吗,殿下说不、喝。”萧宁琢觉得换个人怕是没有焦念茹这心理素质,演技估计也不如她,都被她们三人明点暗点了,焦念茹还能维持住‘胆小如鼠’的人设,实属不易。即使看透了女人的表演,萧宁琢也没想过戳穿,季槐说完她便接着开口。“季槐,退下吧。”焦念茹看着把着自己袖弯将自己扶稳的萧宁琢,脸上刻意捏出来的‘颤颤巍巍’表情顿时有些龟裂。“毕竟是本宫来的不凑巧,铃雨、季槐吓着焦老板了,本宫替她们告歉。”“殿——”“只是这账还是要看的,本宫坐的有些乏,焦老板就代替我留在这当监工吧。”虽被打断了,但对上女孩笑的无害的脸,焦念茹一口气卡在脖颈里不上不下的,憋闷至极。此刻女人一边在心里埋怨着二殿下给的消息不准确,又一边担忧起了铺子真正的生意被发现。领着账房上来时她就开始了预备方案,无论是从领着三人进门的表情动作,还是现在她这副唯唯诺诺的表现,又或是那一本本纰漏百出的账单,都是她早先同上头那位通好气的障眼法,可明明一切都在按照她和上头那位安排的走,但她依旧不安。这份不安,随着萧宁琢的通情达理越来越重。女生看着不言语的焦念茹也收了笑,摆摆手拒绝了准备上前的铃雨。萧宁琢抽出袖袋里的帕子轻轻柔柔的擦净了女人鬓边的冷汗,握着女人的手腕又将帕子朝对方手心一塞,待到一套动作完成后,她才开口。“焦老板以为呢。”按照计划,焦念茹本就是要留下同几个账房一起受萧宁琢‘审问’的,只是萧宁琢不在这事不符合预期而已,焦念茹觉得没有反驳的立场,毕竟她是个‘公主’。女人打量的目光在第二次掠过季槐、铃雨时终是谄媚的开口。“如此、如此甚好。”【铺子下面也都按照二殿下安排的处理好了,让她下去也无妨。】“都听清了吧,还不来个人给殿下带——”“不必,本宫不喜欢被跟着。”焦念茹本还想做个三手准备,再差个人监视萧宁琢以备不时之需,可萧宁琢并未给她这个机会,碍于主仆身份,她就算再有二公主撑腰,在收到女生明显的拒绝后也不敢死皮赖脸的找人跟着。哪怕她的人设是死皮赖脸的没眼色老板娘。
【过犹不及,罢了。】想通只是一瞬的事。“好,那殿下便照顾好玉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下面的仆役招手即来。”焦念茹的话中有话,萧宁琢听的一清二楚,无所谓的笑笑又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后,她便慢悠悠的离开了房间。站在木梯上扶着栏杆巡视楼下景象时,萧宁琢百无聊赖的眼神又扫了眼西面转角处——那间正在演着大戏的小包厢。【都是你们的人吗?呵。】“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需要二公主动用这么多能人志士。”萧宁琢自言自语的话自然无人回答,更遑论此刻她周身一个人都无。“这裙子还是选长了。”看着自己脚下沾上的不知名油污的裙摆,萧宁琢感觉太阳穴又在不受控制的突突狂跳,抬手揉了揉额角,女孩便提着裙子一步一步、精谨慎非常的下着楼。“还好,周围没什么人。”萧宁琢提着裙摆走了两步觉得有些气喘,便放下了裙子撑着栏杆喘气。“要不是怕宫里教仪师傅数落,我何必、”剩下半句‘如此战战兢兢’萧宁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咽了下去。“不提也罢,还是早早结束,回府候着为妙。”婉转曲折的楼梯平时走来本没那么麻烦,可此刻因着女生谨慎无比的动作和紧张的表情,倒让外人品出了些别样意味。【这是楼梯还是悬崖峭壁。】“大人?大人?”协从办案的工人不知这位玉面罗刹在出哪门子神,小声唤了两声不见答复,一时间本就愁的皱缩的表情,在对方的冷脸沉默下直接化身晒干的柿子饼,碍于对方的身份小厮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始终恭恭敬敬。【今天店里怎么接了这么多尊佛!】殷淮无没想到能在这遇见萧宁琢,昨夜宴会上的荒唐情形他依旧历历在目。突然的偶遇让他竟也忘了自己在办公差这件事,脑子里全是昨夜荒唐的景象,一时间也忘记了回复工人的话。殷淮无和燕承氐是紧跟着萧宁琢三人的步调,一前一后离开的行宫。不过燕承氐走的正门,他走的是和萧宁琢她们三人一样的小宫门。所以萧宁琢携着徐赏他们二人同各自家人在侧门谈话的情形他尽收眼底。包括最后,徐赏逗萧宁琢结果将人气的提着裙子攀上马车的滑稽场景,他也记得一清二楚。【和昨夜一样又不一样。】“唔——”殷淮无也分不清是头疼还是手上的伤口疼,皱着眉的人难耐的叹了口气后,一直紧抿着的薄唇才舍得开口应答了铺面工人的话。“名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