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海将钥匙交给疏明月,自己则下楼去找客栈老板要点茶水。客栈的楼梯不知道何时变得矮小,却一直走不到尽头。楼梯的木板花纹有些拥挤,颜色也变得灰灰脏脏的。子书海有些困惑,刚刚走上来时,好像没感觉楼梯有怎么长?他继续往下走,可这条路却一直没抵达到客栈一楼。他低下头往楼下一看,原本一楼摆满着一排排木椅和长桌,最尾处还有老板站在柜台处,现在却空荡荡。嘎吱——嘎吱——似是开门的声响。一滴的液体从天花板处,滴落在子书海的眼角边。他伸手抹去,摊在手里一看,是血红色的液体,摸起来有些黏稠。子书海将手指递到鼻子处闻,液体有股难闻的腥味。这是……血?楼上传来奇怪的声响,子书海抬头一望,长风呼啸,高空之处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中全是难闻的铁锈味。鲜血是从楼上滴下来?这里怎么会有血?谁的血?今天客栈老板说只有他们两人入住,那鲜血……是师尊的血?该死!子书海紧咬牙关,掉头往回走,楼梯尽头已经看不见,只剩下最里面深处有一个不太亮的小孔。那小孔微微放着弱光,似是要把人吸进去。他立刻往小孔处拔腿狂奔,天花板的血水还在滴,一路沿着他走的路滴落,沾染了他半张脸。「师尊!师尊!」「疏明月!疏明月!」周围混沌黑暗,只有远方的小孔依稀亮着。子书海一边走一边吶喊,他蹲下来查看小孔,里面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听到些微的呻吟声。「呃……啊……」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只能听出是男子的声音。是师尊么?子书海拿出剑敲着小孔四周,小孔的边缘却丝毫没有碎裂的迹象。他尝试用灵力凿开小孔,但灵力却使不出来。可恶!这里是哪里?怎么连灵力都使不出来?他摸了摸小孔依附的平面,貌似在一个门板上。他站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又直直向前冲撞门板。子书海用身体的蛮力撞过去,说不定他多撞几次就能撞毁。「碰」一声,门板有些凹陷下去。忍着疼痛,他又再度往后退,之后又直直加速往前撞。他吃痛地喊了一声,「痛死了!」门板凹得比刚刚还多,甚至有些晃动。「啊啊啊——」里面倏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号声,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嘎嘎嘎——有个东西在移动,那东西制造的声响从外面都能听到。「师尊?师尊?」「你在里面吗?」子书海用力拍打门板,惨叫声断断续续,伴随着那东西移动的声音,两声交杂。子书海没办法确认里面的情况,他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疏明月,声音几乎是变了调子,难以辨认。如果里面不是师尊,那他得立刻去其他地方找,不能待在这里。疏明月意识很模糊,脑海里好像有多事情要做。但是他好累,好想睡。他没怎么看清怪物长什么样子,只看见他是一个影子。怪物伸出手,化成尖刀往他的腹部砍了过去。他感觉到他的皮肤被刺破,血液喷了出来,全是难闻、恶心的味道。那怪物乱砍、乱翻,他好痛……
血……全是血……腹部的疼痛还未停歇,眼睛也睁不开。疏明月感觉眼前浮现出好多场景,都是他快忘记的事情。上次没死成。这次,真的就要死了么……「师尊?师尊?」「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敲地板回答我一声。」疏明月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在……这里……他没力气了,他连敲地板都不行。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努力开口说话:「小……海……」可恶!子书海摸着因为撞墙而受伤的左右手臂,即使是魔族的身体,也不代表金钢不坏。身体撞下去的剎那,真的是五脏六腑地疼。可是他不能停歇,师尊或许还在里面等着他。「小……海……」小孔里传来的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很小,甚至不太像疏明月的声音,但只有疏明月会这样叫他。师尊在里面!他得快点进去救他!子书海用剑割破衣服底部,将一圈长布卷成布条缠绕好几圈在手臂上。他咬牙苦撑,用力向前撞破门板。门板终于有些动静,最边缘的地方裂开,透出了细微的光。子书海喘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再一点、再一点点就好。只要撞破这个门板,就能够救师尊。他退到了几尺外,再度往前狂冲,刚刚撞墙的手臂已经黑一片紫一片,嘴里渗着血,可他彷佛已经忘记有多痛,一心只想着快点破门而入。碰——门板硬声碎裂,整个木板被撞开,碎屑到处翻飞——师尊!疏明月躺倒在一片血泊中,原本白色的衣裳全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墙壁上全是湿漉漉的血,房间充满刺鼻的血腥味。子书海冲到疏明月面前,疏明月的腰带断裂,衣服被利刃划破,他的腹部像是被翻搅过,血肉模糊,还有几个器官裸露在外。「师……尊……」子书海颤抖着双唇,触摸疏明月的胸口处,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有心跳。疏明月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仙……」「嗯?」子书海侧过去听。「仙……仙丹被挖走了……」什么?仙丹?!子书海害怕地看着疏明月苍白的脸。原本一半仙丹给了他,现在另一半被挖走了。子书海只知道修仙者仙丹被挖走就与凡人无异。而疏明月早已活过百年,失去仙丹,就等于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逝去。「师尊,你等等,我马上带你回去!」「好冷。」疏明月有寒疾,原本仙丹还能够震慑住寒疾所带来的冰冷,如今连另一颗也被挖走,他的身体也要撑不住了。子书海撕开自己的衣服裹着疏明月,